第一章 灶火凉时，草原草慌夜里十点半，“食砚”私房菜的后厨终于静了下来。
抽油烟机的嗡鸣刚歇，空气中还飘着晚市最后一道“蟹粉豆腐”的鲜润香气，大西瓜摘下沾着油星的白色厨师帽，指尖摩挲着帽檐上磨得发亮的绣字——那是他熬了八年才攒下的招牌。
水池里的瓷碗还泡着泡沫，他刚要伸手去洗，裤兜里的手机突然疯了似的震动起来。
屏幕上“妈”字跳动的瞬间，大西瓜心里咯噔一下。
接起电话，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，混着草原夜晚的风声，听得他心口发紧：“西瓜，你快想想办法！
今年的提草全砸手里了！
那些收购商联合起来压价，一斤才给八毛钱，连种子钱都不够啊……”大西瓜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，指节泛白。
他太清楚家里那几十亩提莫西草意味着什么——那是父母起早贪黑种了五年的指望，是他当年读烹饪学校的学费来源，是草原上春种秋收、一茬茬割出来的生计。
“妈，你别急，慢慢说，”他压下喉咙里的涩意，声音尽量平稳，“今年收成不是挺好吗？
之前你还说雨水足，草长得比往年都肥。”
“收成好有啥用！”
母亲的哭声更响了，“周边牧民的草都扎堆上市，收购商拿捏着我们急着变现，硬是把价压到了底。
你爸今天去跟他们理论，差点吵起来……西瓜，这草要是卖不出去，明年的化肥钱、地租钱，还有你妹妹的学费，都没着落了啊！”
手机贴在耳边，母亲的哽咽和远处隐约的犬吠交织在一起，大西瓜眼前突然浮现出老家的景象：无边无际的绿草地，父亲佝偻着腰割草，汗水顺着晒黑的脊梁往下淌，母亲则在院子里翻晒草捆，脸上沾着草屑，却笑得满足。
他做了八年厨师，从后厨学徒做到主厨，凭着对食材的极致挑剔站稳了脚跟。
客人夸他做的菜“有本味”，殊不知这份本事，一半是从灶台上学的，一半是从草原上悟的——他知道什么样的草养得出肥羊，知道什么样的谷物磨得粉香，更知道“好食材”背后，藏着多少人的辛苦。
挂了电话，大西瓜站在空荡的后厨里，望着灶台上还没冷却的铁锅发怔。
锅里残留着一点高汤的油花，映着他眉头紧锁的脸。
放弃这八年打拼出来的一切，回草原去？
他舍不得手里的刀，舍不得那些等着吃他菜的老客，更舍不得城市里触手可及的机遇。
可若是不回去，家里的草怎么办？
父母的指望怎么办？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转身想去拿烟，目光却落在了墙角的一个保鲜盒上——那是上周给一家高端宠物会所定制餐时，客户特意带来的“参照物”，说是给龙猫吃的进口提莫西草，要他照着这个口感做配套零食。
当时他还笑着调侃客户“养宠物比养孩子还精细”，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。
他快步走过去，打开保鲜盒。
里面的提草叶片细长、色泽鲜绿，摸起来干燥松软，没有一点杂质。
客户说，这种无农药、低粉尘的提草，在宠物圈很抢手，一斤能卖到几十块。
几十块？
大西瓜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。
他想起老家的提草——草原日照足、水质清，父母从来不用化肥农药，割下来的草晒干后，叶片肥厚、纤维饱满，比这进口的还要地道。
收购商只给八毛钱一斤，可在宠物市场，竟然能翻几十倍？
厨师的职业敏感让他瞬间捕捉到了关键：食材的价值，从来不止于本身，更在于它被放在了什么地方，被赋予了什么用途。
就像他手里的普通豆腐，经过挑拣、焯水、勾芡，能做成身价翻倍的蟹粉豆腐；那在草原上被当成普通牧草的提莫西草，为什么不能变成宠物圈里的“珍品”？
他猛地握紧了拳头，眼底瞬间亮了起来。
灶火渐渐冷却，可大西瓜的心里，却燃起了一簇从未有过的火苗。
他看了一眼后厨里熟悉的一切——切菜台、调料架、挂在墙上的菜谱，又想起了草原上随风起伏的绿浪。
或许，是时候换一口“锅”，炒一盘不一样的“菜”了。
第二天清晨，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后厨时，“食砚”私房菜的门上，贴出了一张手写的停业通知。
而大西瓜的行李箱里，除了那把陪了他八年的厨师刀，还多了一麻袋从老家寄来的、带着草原气息的提莫西草样本。
他要回草原，把这不起眼的草，做成一番像样的生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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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池里的瓷碗还泡着泡沫，他刚要伸手去洗，裤兜里的手机突然疯了似的震动起来。
屏幕上“妈”字跳动的瞬间，大西瓜心里咯噔一下。
接起电话，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，混着草原夜晚的风声，听得他心口发紧：“西瓜，你快想想办法！
今年的提草全砸手里了！
那些收购商联合起来压价，一斤才给八毛钱，连种子钱都不够啊……”大西瓜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，指节泛白。
他太清楚家里那几十亩提莫西草意味着什么——那是父母起早贪黑种了五年的指望，是他当年读烹饪学校的学费来源，是草原上春种秋收、一茬茬割出来的生计。
“妈，你别急，慢慢说，”他压下喉咙里的涩意，声音尽量平稳，“今年收成不是挺好吗？
之前你还说雨水足，草长得比往年都肥。”
“收成好有啥用！”
母亲的哭声更响了，“周边牧民的草都扎堆上市，收购商拿捏着我们急着变现，硬是把价压到了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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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机贴在耳边，母亲的哽咽和远处隐约的犬吠交织在一起，大西瓜眼前突然浮现出老家的景象：无边无际的绿草地，父亲佝偻着腰割草，汗水顺着晒黑的脊梁往下淌，母亲则在院子里翻晒草捆，脸上沾着草屑，却笑得满足。
他做了八年厨师，从后厨学徒做到主厨，凭着对食材的极致挑剔站稳了脚跟。
客人夸他做的菜“有本味”，殊不知这份本事，一半是从灶台上学的，一半是从草原上悟的——他知道什么样的草养得出肥羊，知道什么样的谷物磨得粉香，更知道“好食材”背后，藏着多少人的辛苦。
挂了电话，大西瓜站在空荡的后厨里，望着灶台上还没冷却的铁锅发怔。
锅里残留着一点高汤的油花，映着他眉头紧锁的脸。
放弃这八年打拼出来的一切，回草原去？
他舍不得手里的刀，舍不得那些等着吃他菜的老客，更舍不得城市里触手可及的机遇。
可若是不回去，家里的草怎么办？
父母的指望怎么办？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转身想去拿烟，目光却落在了墙角的一个保鲜盒上——那是上周给一家高端宠物会所定制餐时，客户特意带来的“参照物”，说是给龙猫吃的进口提莫西草，要他照着这个口感做配套零食。
当时他还笑着调侃客户“养宠物比养孩子还精细”，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。
他快步走过去，打开保鲜盒。
里面的提草叶片细长、色泽鲜绿，摸起来干燥松软，没有一点杂质。
客户说，这种无农药、低粉尘的提草，在宠物圈很抢手，一斤能卖到几十块。
几十块？
大西瓜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。
他想起老家的提草——草原日照足、水质清，父母从来不用化肥农药，割下来的草晒干后，叶片肥厚、纤维饱满，比这进口的还要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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厨师的职业敏感让他瞬间捕捉到了关键：食材的价值，从来不止于本身，更在于它被放在了什么地方，被赋予了什么用途。
就像他手里的普通豆腐，经过挑拣、焯水、勾芡，能做成身价翻倍的蟹粉豆腐；那在草原上被当成普通牧草的提莫西草，为什么不能变成宠物圈里的“珍品”？
他猛地握紧了拳头，眼底瞬间亮了起来。
灶火渐渐冷却，可大西瓜的心里，却燃起了一簇从未有过的火苗。
他看了一眼后厨里熟悉的一切——切菜台、调料架、挂在墙上的菜谱，又想起了草原上随风起伏的绿浪。
或许，是时候换一口“锅”，炒一盘不一样的“菜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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